江晚棠微微垂首,纤长的睫毛如鸦羽一般,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。
她说:“事成之后,陛下能不能把江槐舟交由臣妾处置?”
“陛下放心,臣妾不会再让他......”
她话未说完,姬无渊笑着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,不带任何犹豫,说:“好。”
江晚棠抬起头,眼眸怔怔的看着他,心头又酸又涩。
姬无渊见她不说话,想扶她起来,可后者还是不肯。”
“棠儿...”
姬无渊的语气低哑又温柔,带着无奈的叹息。
“还有什么话,但说无妨。”
“你知道的,孤很难拒绝你。”
江晚棠沉默了片刻,从袖中拿出了那道空白圣旨。
她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中的酸涩,开口道:“臣妾...确还有一事相求。”
姬无渊在看到她拿出圣旨的那刻,目光沉了沉。
他握住江晚棠的手腕,低声的道:“棠儿有什么想要的,可以直说,不需要拿出这道圣旨。”
“这次,不一样......”江晚棠咬了咬唇,喉间生涩。
姬无渊的手明显一僵,之后缓缓松开。
江晚棠沉浸于自己繁杂的思绪中,以至于没有发现,姬无渊此时的凤眼中一片晦暗。
江晚棠双手举起圣旨,红唇轻启,沉声道:“臣妾,想求陛下下旨让谢之宴官复原职,重回谢氏宗族。”
明明她的话语平静,每一个字都不带什么情绪,却让姬无渊的脸上表情一刻比一刻更难看。
殿内骤然一片死寂。
姬无渊沉默不语,凤眸低垂,落在江晚棠双手举着的明黄圣旨上,眸底的神色晦暗不明。
他送给她的东西,她居然用来给谢之宴?!
若说之前谢之宴一厢情愿,江晚棠更是对他无动于衷,他还能勉强说服自己忽视这些。
可现在呢?
谢之宴如此清冷自持的一个人,为了她放弃官职,脱离宗籍...
她知道了这些,还会无动于衷吗?
这般想着,姬无渊握紧了拳头。
江晚棠见姬无渊迟迟不不说,开口唤了一声:“陛下......”
看着江晚棠又为了别的男人来求他,姬无渊此刻只觉得心中犹如火烧,带来说不出的灼痛感。
有了之前的前车之鉴,为避免两人刚刚缓和的关系,再度陷入冰点,姬无渊到底是咬牙忍了下来。
沉默许久,他才喑哑着嗓音开口:“理由?”
“棠儿,给孤一个成全他的理由...”
“孤要听实话。”
江晚棠抬眸,水润澄澈的弧光里,都是坦然。
“谢之宴舍身相护,于臣妾有大恩,近日得知他辞官,脱离宗族,臣妾心中有愧,想偿还这份恩情。”
“还有......”
说着,她看向姬无渊,眸光一瞬不瞬:“陛下如今龙体抱恙,不宜再诸多操劳,除南宫氏乱党一事,交由他最为合适。”
姬无渊方才的所有负面情绪,在这一刻,几乎尽数消散。
他有些不确定的问道:“只是因为偿还恩情?”
江晚棠目光怔怔看着姬无渊,登时反应过来他在介意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