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晦若见状,赶忙劝慰道:“梦准老弟,你也不要过于担心,岑春煊脾气虽不好,但都属公事,而且他对你的大才赏爱有加,是他保荐你在前,绝不会故意刁难你的。” 他目光诚挚地看着李准,试图用言语驱散李准心中的阴霾。
李准却只是苦笑一声,回应道:“老乡,你不知道岑春煊心机有多深肚量有多小,他对我不是真欣赏而是假慈爱。哎,事到如今,说什么也没有用了,富贵在天,死生有命,随它去吧。”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,心中满是对未来的担忧。
于晦若继续安慰道:“我家乡由文官转武将的有岳威信公,由武将转文官的有杨忠武,此二公皆大富大贵长寿长老,福寿超过郭汾阳,你不要气馁,要努力向前看,不要萎靡不振,好自为之,前程未可限量,岳、杨又可以重现了。” 他说得慷慨激昂,希望能激起李准的斗志。
李准却不由苦笑,说道:“谢谢老乡如此高看我,其实此刻我早已心如死灰,无一丝生气了!”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绝望,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。
第二天午后,李准强打精神,于各军机大臣府邸间辗转。他手拎精致小礼物,面带笑容,嘴角上扬,尽显尊敬之态。然而心中,厌烦与无奈交织,深知此官场周旋为必行之举,避无可避。每至一门前,抬手小心敲门时,那 “咚咚” 声于胡同幽寂处回响,似锤锤砸在他命运不定的琴弦之上。他心内暗忖,这般拜会送礼,于己仕途可能没有几分助力,但切不可有阻力。自己在这官场棋局中,只是一枚被摆弄的棋子,万事得小心谨慎,切不可莽撞?
目前形势下,回广东后他唯有强颜,咬牙将这功利社交之 “戏” 演下去,才能在暗流涌动里寻得转机,以求安稳立足。
第三天黎明,天色还未完全亮透,李准便早早地来到朝房递谢恩书,随后在奏事处静静地等候。
七点钟,他被叫到仁寿宫等候召见。踏入仁寿宫,李准的心情愈发紧张,他缓缓地朝向皇太后跪下,将新发的从一品官帽取下拿在手中,激动的声音略微颤抖地说道:“臣,广东水师提督,李准叩谢皇太后天恩!” 他的额头触地,心中满是对太后的敬畏。
然后,他戴上帽站起来,横走四步,跪向皇上,双手取下从一品官帽,然后叩头:“臣,广东水师提督,李准叩谢皇恩!” 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仪式感,也饱含着他复杂的感激情感。
接着,李准再次戴上从一品官帽,站起来,又横走四步,跪在太后面前,脸朝向皇上,静静等候太后问话。